“小姐,时间到了。”
“明天就是今年的第一次祈祷礼,礼仪都必需要做足。”
泰伦斯站在门口处,他身上的暗蓝色西装在昏暗的烛光下产生一种足以让人迷惑的光亮。
“恩。”
格尔薇克心不在焉的样子,过了良久才回应道。
“那么请移步到西枫树林。”
“你先把衣物带过去,我随后就到。”
“对了,你不必全程陪同,我想独自一人整理下心情。”
她说话的口吻一点儿也不着急,对于接下来要走做的事情没多少兴致,依旧闭着眼坐在一把对着窗户的椅子上,双手合十像是在做祈祷。
“是。”
泰伦斯简单的回答道,拿起早已整理好的衣物转身退了出去。
待听见门被咔嚓的关上了,她才慢慢的张开眼睛,思绪重重的看着夜空。
手捧着衣物的泰伦斯走下旋转楼梯,离开了房子,从玻璃花房的右则穿过来到位于后面的一片高高的枫树林,密密麻麻的树丫长着绿色的叶片,仔细一看才发现叶子上有些地方开始由绿色过渡到明黄色,再过不久,这些叶子都要变成一片金色,远远的望去那景观甚是让人惊叹。
他继续往深处走去,来的林子里视野最开阔的之处,这里埋藏着如同境面一般纯净的湖面,面积也就大概数百平方的大小,也只能算是个小湖。
在湖边的东西边立着一个半弧形的的小凉亭,说是凉亭也不准确,它的顶部只由几根洁白的石柱支撑着,而石柱的交接点是一块红色石板,上面刻画着奇异的纹样,支撑着整个顶部是同为白色的没有柱础的石柱,柱身上刻着深浅均匀的沟槽,在石柱之下是一个六边形的平台。
他把遗物轻轻的放在平台上,眼角的余光在某根石柱上停顿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什么,但他站起来转身往来的路上走去。
“对我的敌意是如此的深吗?”
“若告诉你,我的存在不会威胁你那可爱的殿下半分,你必定不会相信。”
“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恶意。”
泰伦斯打住了脚步,双手微微的握成拳头,低垂的发梢遮挡着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恶意?”
“想必这不是真正的答案。”
“你在来这里之前从来没发生过事情,变异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生。”
“你这是怀疑我吗?”
半个身体隐没在石柱中的戴纳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只见他嘴角稍稍提了一下。
“你早在一个半月前就已经来到这个城市,直到三周前你才出现在我们面前。”
“就算是不认识路,在这小城镇也用不着这么长的时间才抵达。”
“啊,我那是迷路了。”
“你知道这样不能糊弄过去。”
“身为上级视者的你,应该独立拥有“灵魔”作为使魔伴随身边。”
“那么如今你的使魔又在何方?难道你指示了它们什么特别任务吗?”
泰伦斯一又一次的逼问的语气没有像通常的人那样冒着浓厚的火药味,反倒越发平静起来,那种平静是带着冰冷的敌意,让人感到有股无影的寒气逼近。
“野外保护区域,上级神职人员居住的彼撒尔大街,圣雅克斯大教堂区域...”
“均有外表特征与你一样的人作过停留,你对此有什么要解析?”
“你意思是封印的异象是我干的?真是有趣的结论。”
戴纳带着轻蔑的笑意走到泰伦斯的身后,俯下他那俊秀的脸孔放在泰伦斯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
“我劝你还是别再追查下去了,就当是为了你那可爱的殿下。”
随后戴纳不紧不慢的往林子出口走去,很平静的说着剩下的话语。
“以你现在的年纪有这般能力无疑是很不错,但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既然对我有所怀疑,为什么不阻止让她当受礼者。”
“你是在期待着什么吗?”
戴纳没有听取回复就离开了枫树林,那个答案他会用双眼去见证。
期待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次变异的时候?
还是五年前刚来到这里的时候?
不,也许在更早以前。
他所期待的又是什么?
挂在大厅中的英式大钟由上了蓝色漆油的桃花芯木作为外壳,整体外形呈椭圆形,外围带着些金色的金属花纹,指针显示的时间是两点钟——凌晨时分。
枫树林的景色比起刚才更为幽深,不时响起的怪异声让人心感不安。
在这样的一个林子里却站着一个人。
她站在半环形的亭子边,脱去了身上的衣衫,往前走了几步小心的观察着湖中的水。
心中带着几分不安的格尔薇克把脚尖伸往湖水中,一阵冰凉袭上心头,虽然不是寒冷季节,但是在这样的时间还是让她全身打起了冷震,心头涌动着莫名的恐惧感。
“就那么怕冷么。”
其实她知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怕的是...
整理好心情的她把身体浸入湖水之中,月亮反射的光亮只洒在她一人身上,水中慢慢浮现出淡绿色的光辉,那柔和得几乎看不见的光覆盖着整个湖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符,两旁的枫树随风沙沙的叫唤着。
不用怕。
这里有风作的魔法阵符。
她这样在心中自我安慰。
“守护、治愈与洁净之风,为我洗去心身污垢....”
柔绿色的光将她包围着。
翌日,八时三刻。
身穿洁白露肩衣裙的格尔薇克静静的坐在镜子前面,腰间处裹着数层薄纱,从里到外纱上的绣花图案也由简到繁,她那头黑中带微红的秀发早已被盘起来,戴上了由各种淡色花朵伴着银色发环,错落有致的小珍珠置于后脑的发丝上。
她把目光放在梳理台上的银色吊坠,轻轻的握在手心带着几分的紧张,房门被敲响的声音触动着她的思绪。
“都准备好了吗?”
“只是个仪式,没什么好怕的。”
戴纳穿上了作为仪式主持的服饰,黑色的立领内衬衣外面搭着一件白色长衣,在肩膀处披着同样是白的披肩;在披肩的肩膀处、长袍袖子边缘、长袍的袍脚妆点蓝色与黑色相辉的图案;腰间系着几根麦黄色带子,挂在肩上下垂着十字褡领带贯穿其中。
“谁说我怕了!”
格尔薇克把吊坠挂到脖子上,双手紧握着吊坠合上十指,闭上眼默念着好消去心中的紧张,再睁开眼时却并没有作十字手势。
“你这算是在向神明祈祷吗?可你最后没有...”
“神明?!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不然他们也不会...”
她突然推开椅子转身面向着他,衣裙上的薄沙如风中的花瓣般轻盈摆动着,眼神隐隐流露着哀伤的气息。
“那十字手势只为那些重要的人而作,和神明一点关系也没有!”
“早在那个时候我就放弃了对神明信仰!”
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多少还是有些意外,毕竟这违背她自小就学习的信仰,但是他明白是什么让她如此痛恨神明。
“那么走吧。”
他伸出手柔和的对着她笑,加上那金色的头发分外耀眼。
格尔薇克有些心神不定,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蓝黑色相交映衣服,穿着在他身上竟然出奇的好看。
离开封印地范围三公里外一个小山坡上,立着一所面积不大的小教堂,整个结构都木制而成很多地方因风雨侵蚀而腐化。
巡游队伍在这里作为起点向圣雅克斯教堂进发。
戴纳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在他身后数米处紧跟着格尔薇克,而在她之后是由九十八个待童服饰的少年少女组成的队伍,他们衣服上由浅蓝与白色搭配的而成。
当队伍行至特尔敏大街,道路两旁观看的人群逐渐多了起来。
尽管天气已带入点点凉意,但是格尔薇克全身被热浪包围着,民众的各式目光与喧闹让她无所适从。
脸庞和头发都被白色纱幔覆盖着,大部分发色隐藏在其中,即便这样她还是很小心的不让纱巾离开头发半分,生怕让人看出分毫。
“这样好吗?”
“真的不告诉她?”
一个矮小的身影离开了正在沸腾的人群,来到一家售卖手工木制饰品店门前,对着倚在店面外墙的另一个人说道。
“她现在要做的是让仪式顺利完成。”
清涵目送着远去的队伍,对于让格尔薇克担任受礼者她没感到有什么不妥,唯一的问题是那个,那个担当施礼者的人。
她明明可以与平常人一样活着。
却偏偏要躲在远离人群之处。
要怎么样才能改变她的现状。
至于那个人,是否与之前的变异有关还不能定论。
就算与他有关,想必他也不会愚蠢到在这种场面出手。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和他失去联系也不过才三天,要知道让他去的地方通信不太灵便。”
“也对,佳哥哥才没那么弱呢。”
小个子的土黄色头发随着头部的扭动起舞着,裂开嘴大笑着。
在庞大的观看巡游人群之中有个全身披着黑色斗篷身影,就连脸部也被和斗篷相连的帽子所遮挡,这样奇怪的装扮换了在平常会马上引来路人好奇目光,但此刻民众的注意力都被巡游队伍吸引过去,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一身黑色的人。
那个人身子东颠西倒的在人群中拥挤着,花了不少力气才挤了出来,他扶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物件——那是一张放在店面前的玻璃圆桌。
还没完全整理好呼吸,他随即拖着看起来不太好的躯体转入不远处的小道中,每走一步几乎都要用尽他的力气。
在这条小道的另一端是几乎不带商铺的居住区,大部分人都聚集到仅一街之隔的特尔敏大街观看巡游,因此这边异常的宁静。
那个人实在走不动了,随意的坐到了堆放在一角的木箱上,用手捂着胸口使劲的往体内吸进氧气,不适感并没因此而有所缓和,反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零散路过的行人对那身衣着充满好奇感,却没一个上前询问。
隐藏在黑色发丝之下的眼瞳饱含着疼痛之情,他张开的嘴低声的说着话语,附近却没有任何倾听的对象。
“只要坚持到仪式完结就没问题了....”
哈哈哈,在他脑海响起了嘲笑意味的笑声。
“你认为自己可以撑得到那个时候吗?”
“哼,别妄想了!快把你的身体交出来!”
“不可以...”
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竭力保持清醒,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黑色气息一点点的把他包围起来,原来深黑色的眼瞳充满着血红的亮光。
巡游队伍已经进入到圣雅克斯教堂的前院,戴纳和他身后的格尔薇克在教堂正门前停了下来,原本走在最后的少年少女越过他们率先进入教堂内部,并紧挨着左右两边的墙壁一字排开站立着。
随后,在无数目光注视下施礼者领着受礼者步入教堂,里面的长长木椅早已座无虚席,那些没能取得一席的人只能在教堂外部围了一圈又一圈。
圣台上站着一位神职人员,从他身上衣装及手持的法杖可以看出身份比一般的神父还有高出一个等级,大概是属于主教级别。
走上圣台的戴纳从那名神官手中接过法杖,以此象征着主持仪式的合法性与资格性,神官则从左边退回进内堂。
手拿着法杖的戴纳站到圣台的正中,在台下两边的白衣少年少年们随即唱起赞颂的歌声,民众也起立一同歌唱着。
歌声褪去后,人们坐回到椅子里,仪式进入重要的一环。
戴纳望向台下,出右手向着正半俯着身子的格尔薇克,她则往前走上台阶把手搭在他的手心上,在触碰的那霎间她手微微的收了下,不敢有太多的接触。
他没有一点在进行庄严仪式肃穆表情,反倒是带着满足愉快的笑容,用指尖轻轻的扣着了那缩回去的小手,压低了身躯小声的说了几句。
“按着之前排练的去做,不会有问题的。”
“啊,忘记了说。”
“你穿这身衣服相当不错,身段出乎意料的好。”
在这样的气氛下,听到这近乎是挑逗的话语,格尔薇克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人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大概天底下男人都是一个摸样。
恩,没错!
好色之徒!
施礼者代表世间给予那些为封印空洞作出牺牲的人灵魂的安抚与追思,而受礼者则是代表那些逝去的灵魂接受着世间给予的荣耀。
经过颂词与施洗后,受礼者最后要到台下以舞蹈形式将荣耀以祝福返回给世间。
深知没有退路的她,无奈只能接受,至少不能白费这几天来的特训。
她的脚步还没往台下踏出,一个黑影的物体冲破了靠近圣台那边的玻璃窗,击碎声及
散乱的玻璃落地声划破了肃静。
人群还没惊恐起来,那个黑影就跳上了圣台一把扯破了格尔薇克头上发饰及面纱,盘起的黑红色发丝散落下来。
“把那东西交出来!”
格尔薇克整个身体都动弹不能,她与那个人几乎脸贴着脸,那是个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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